2017年11月5日 星期日

【Nigrita|Phidis】咆嘯之章01-輓歌的少女



那是一個夜光明亮,溫熱的大地、濕潤的草木都沉沉睡去的夜晚。
旅人身旁的火堆用石頭圍上了防火圈,此刻的火光也溫吞得即將一起入眠。

就在這個時刻,淺淺假寐著的旅人聽見了歌聲。
——那是一首聽不出歌詞的、彷彿用靈魂輕哼出來的歌。
半夢半醒之中,一名少女的故事宛如沾濕的畫一樣、朦朧地在腦中浮現。

她是一個農家出身的女孩,雙親都只是個普通的農人,但宛如受到上天所眷顧似地,少女繼承了雙親各自的優點,出落成了一個在農村之間特別特別美麗的女孩。
「妳長得這麼漂亮,以後一定能嫁個好人家的。」
這樣的稱讚,自幼以來少女聽過了無數次,並也這樣相信。
農民、商人、騎士,甚至是貴族,她都有自信能成為不讓丈夫丟臉的妻子。
於是在男爵家在農家間招傭時,被家人朋友慫恿的她就成了其中一名報名者,而憑著少女的美貌、她也理所當然的被選上了。

在這之後,少女墜入了愛河。
——男爵大人的嫡長子,是一個有金色雙眼、金色頭髮的英俊青年,於是來到男爵家幫傭的第一日、見到他的第一眼,少女陷入了愛河。
那是一段非常美麗的愛戀:關於農家女嫁入名門的幻想、關於身分階級的禁忌之戀,以及年輕男女之間情不自禁的相互吸引。
青年對少女許下了日後要娶她為妻的誓言,儘管家裡有再多反對,能成為他的妻子的、唯有少女一人。

之後他們也理所當然地、度過了一段幸福又快樂的日子…


——旅人睜開了雙眼。
介於深夜與清晨之間,天空的邊界正透出了一點微光,他伸伸懶腰,起身把帶著微溫的炭堆打散,並用微潮的土蓋了起來。
「好了…是時候該做些正事了。」

旅人稍微在森林裡遊蕩了一下,最後在一棵大樹前彎下腰、並撥開了有些厚重的草葉。
他露出了笑容,並且輕聲、宛如紳士的低喃道:「初次見面…早安,美麗的小姐。」
嬌小的軀幹,長長的咖啡色髮絲,作工精細、帶著蕾絲邊的連身長裙,旅人眨了眨眼,他猜測她的確是一個美人…畢竟長相不好的人也沒資本做這樣的打扮。

旅人將微黃的骨骸從樹洞裡抱了出來,尚未完全腐爛的屍骨還能夠大致的相連在一起不至於完全散架。
破曉的日光照在了旅人與骸骨身上,溫暖得宛如新生。
「不過因為這樣才找上我,就有點讓人傷心了,小姐。」Phidis笑著,像是埋怨地開著玩笑。
尚未戴起兜帽的腦袋上、金色的頭髮正反射著溫熱的陽光,金色的雙眼也燁燁生輝地帶著溫柔的笑意。

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嘛。
他離開森林、與森林之間的那座無名小墳前,似乎這樣聽見了誰的輕聲笑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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